给女人当狗,真的很快乐。
在这篇小说里,你可以看到一位女高中生,在放学后的校园中牵绳遛狗、盯着狗狗尿尿、端起狗盆喂狗。这很平常,没有任何奇怪之处——前提是,那条“狗”,并不是戴着项圈在地上四足爬行的金发美少女。
空桥星罗,人见人爱,花见花开的美少女。现在却戴着项圈,一脸陶醉地舔着菜花胡桃的脸。
菜花胡桃,热爱不变日常的平凡女高中生。但是,为什么,现在却勾着她的内裤,神情恍惚,心跳加速?
“小狗是不需要穿这种东西的吧?把它脱了。”
名为日常的地面崩塌碎裂,两人向着非日常的新世界坠落。
书中有三层关系——兽性的主从,离巢的姐妹,暗恋的同学。
菜花胡桃和菜花瑞希是一对很典型的姐妹。小时候,由于父母繁忙,年长的阿姐就早早当起了这个家,做菜洗碗,照顾阿妹。表面上的关心照料下,却暗藏着强烈的依存症。当妹妹升上初中开始自立,父母也开始接手家务事后,不再被人所需要的姐姐便失魂落魄了。
但是,小时候那么黏人的小妹妹,进入叛逆期后,就真的不喜欢姐姐了吗?如果是这样,为什么她会敏锐地捕捉到家中曾经是姐妹二人的座位上,多出了金色的发丝?为什么她会偷偷在胡桃的衣物上喷上自己的香水味?又为什么,会对站在姐姐身旁的那位金发少女,充满敌意?
对亲姐姐宣誓主权的妹妹,真的很好品。
相对而言,二见结爱的爱则隐晦得多。它像毛絮一般,轻飘飘地撒落在各个角落,稍一不注意就会错过。它是询问胡桃是否交到恋人的惊慌失措,它是胡桃吃过的食物什么都想要的索求,它是细细而又长长地为她抹上护手霜时的小心思。它是一句“结爱光是跟胡桃打好关系就拼尽全力了”的小小告白。唉,可惜迟钝的木头人毫无察觉。加油吧,恋爱中的少女。
感觉不到个性的存在,但又无处不在。
日语是一门可以很讨巧的语言,拥有多种个性鲜明的人称代词和腔调,甚至只需要在句尾加个有趣的口癖,就能快速塑造出一个角色的个性。
这些在本作中均未出现。
故事的主角,菜花胡桃并不是有着刻板印象的女人,而是一个无色无臭的,跟一切人一样的人。
但是,剥离性别的主观叙事并不意味着缺乏个性,正相反,所有的文字都是组成她的血肉,混杂着她的主观感想,聚焦着她所在意的地方。
她的思绪总向着妹妹的方向飘去,她的眼睛总是直勾勾地注视着星罗那鲜红的舌头,她会把欲望叫做“生命的味道”。
所以读者可以轻易地沉入她的世界,思她所思,想她所想。
什么都没说,但是什么都说了。
空桥星罗的话语会划着直线投到对方的耳中,但是菜花胡桃不是。
当她想说“我在意她”时,她说:
她是一个怪人:想当小狗,喜欢看书,舌头怕烫——这都让我觉得好奇怪,好意外,又好可爱。我越是了解她,就越高兴,越想更进一步地了解她。就好像慢慢地解开一个复杂的问题一样,是那样地舒服。不知为何,最近一直有这种感觉。
当她想说“她好漂亮”时,她又说:
都市的夜空看不到星星,但是比星星更为闪耀的空桥就走在我的前面。所以,我不会眷恋星星的光辉。
相比较起来,星罗的情感表达则显得热烈而又直白得多:
她所挂念的心事、愿望,现在的我还不知道。但是,让我看看你的一切吧。给我看,只给我一个人看,你那不能给任何人看的一面,一切的一切,所有的所有。不管是扭曲的感情、坏掉的笑容,还是那迷茫的身影。我,可以接受你的一切。
这段内心独白给我的冲击不亚于第一次看《败给性格恶劣的天才儿时玩伴,初体验全部被她夺走了》中梅园小牧的那一段独白。
将她宝贵的东西全部夺走,在她的记忆中刻入我的信息,成为一道消不掉的伤。我能做到的,就只有这样了。
若叶。
即使将来,若叶喜欢上了谁,和谁结婚、生子。跟她第一次接吻的也是我,第一次让她在房间里全裸相见的人也是我,第一次跟她约会的,也是我。
希望她,永远都不要忘记。
当时这一段情感爆发看得我哑口无言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在空桥星罗的身上,我也稍微窥见了一丝狂热的爱。
在书籍限定短篇的最后,有这么一段内容。
星罗故意在胡桃面前跟朋友说“胡桃很喜欢小狗哦”。
放学后,胡桃立刻跑去跟星罗订正“不是我喜欢小狗,小狗喜欢我才是。”
这是现在的两人的关系。
但我很期待,这条路的延长线上,能看到怎样的未来。
作品链接:クラスの姫は私のわんこ